星期五, 10月 16, 2009

年少單車夢

對於一個"美少女夢工廠"夢碎的父親,與兒子共享溪邊午後的垂釣時光,成了支撐父親繼續把屎把尿重要力量,但是阿葰現在只會拿棒子打他老爹;跟他談談鋼彈對地球聯邦防衛的重要性,他只會留著口水對我傻笑,我本來以為代溝是十五年以後才會發生的事,沒想到八、九個月就發生了,但是有一天,意外的在扁兒家發現他騎玩具車的天賦,看他小小一個baby,雙腳都搆不著地面,但是他卻兩隻手緊緊的抓緊把手,眉毛微蹙,認真的表情,讓我想起要使用火鳥功前的鐵雄,當我推著玩具車倒處遊走,他雖然沒有發出愉快的笑聲,但是我可以感覺出他在享受每小時200公尺的分分秒秒。我在想,我們的父子鐵馬物語可以提早上演了。



當阿葰被放進新買得腳踏車幼兒拖車裏,我雖然不期望他高興的像阿強看到阿強一號,但是拜託也不要像這樣的面無表情,一副蝙蝠俠坐進蝙蝠車裡面理所當然的樣子;熱血的父親為了父子能享有禦風的午後,特別痛下巨資買的幼兒拖車,就在加州的驕陽下緩緩前進,媽媽也騎車緊緊地跟在後面,好像爸爸隨時都要甩到這個甜蜜的負荷,喘噓噓的我,忽然想起多年以前我媽媽教訓我的一番話:「你看到前面騎三輪拖車收破爛的阿杯沒有?如果你不好好唸書,將來你的同學都開轎車,你就會跟那個阿杯騎一樣的車…」


幼兒拖車的好處是小朋友不會被風吹雨淋,出遊像是媽祖出巡一樣坐轎子,壞處是父母看不見小朋友,缺乏親子互動,阿葰第一次坐幼兒拖車,五分鐘後就睡得不省人事,整個過程只有父親自我感覺良好,以為父子有共有一個汗水的下午,誰知道流汗的是我,阿葰只負責昏睡流口水;清理幾次拖車裏的口水之後,我決定改變這種抬轎的日子--我又買了前置式的幼兒座椅,這一來,阿葰就在我的淫威之下了,哈哈哈。


我年少時曾偷看姊姊的瓊瑤小說,幻想騎著單車,前面載著一個長髮飄逸的美女,一路上風光綺麗;如今,阿葰就坐在我的單車前面,一下去拉變速器,一下去壓煞車,有時拉扯頭上的安全帽,有時候抓著我的手開始啃食,我一面得發出各總怪聲來娛樂阿葰,一面還得擦拭從手臂上滴到膝蓋的口水,媽媽也忽前忽後,不斷地蛇行在我的周圍,好像嫉妒阿葰的口水就被我一個人獨享;這一路上果然山窮水盡,少爺他享受夠了風的快感後,我又得扶著他沉沉睡去大頭。喘噓噓的我,忽然想起多年以前我媽媽教訓我的一番話:「你看前面機車上睡著的小孩,一不小心翻下去多危險,如果你不好好唸書,連你的兒子也得陪你吹風受苦…」


我年少時曾偷看姊姊的瓊瑤小說,幻想騎著單車,前面載著一個長髮飄逸的美女,在青青的學園裏,笑語燕燕;所以當我一考上大學,第一件事就是去賊仔市買腳踏車,雖然念的不是小說中T大,名字也不叫楚君或是夢梵,但是一顆年輕悸動的心,就跟單車的輪子般不停的轉動,誰知到了C大後,才讓我瞭解集中營的殘酷,我還記得騎車尾隨一位學長上山回校,途中學長突然失控長嘯,幾滴清淚濺濕了騎在後面的我;就在快到交大八舍門口時,喘噓噓的我,忽然想起多年以前我媽媽教訓我的一番話:「如果你不好好唸書,將來就只能念那些在山上阿里不答的學校,跟深山廟裡的和尚一樣…」,不到半年後,機車就代替了腳踏車成了我在C大的追風的工具,那個屬於戀戀風塵的年代,嘎嘎的鐵馬轉動聲,就被埋葬在轟隆隆的機車引擎聲中,不再出現在夢裏,也未曾再被想起。

將單車夢埋葬的追風RZR

我出生在一個騎腳踏車就像騎野豬一樣不可思議的城市,80年代的台北市,馬路就像機動車輛的競技場,我家前面的基隆路更是各種車輛的屠宰所,除了大卡車是在食物鏈的最上層,我看過各種被壓扁的車子,場面是如此的血腥,我的媽媽嚇得禁止我們騎腳踏車,但是在我國小的時候,曾經有過一段單車歲月,記得我的死黨余姓和蘇姓同學,他們家都有當時最紅得捷安特越野車,所以放學後或是補習後,我們就騎著越野車到處鬼混,我並沒有腳踏車,所以我就站在越野車後輪桿上輪流騎;我們一起摔過水溝,撞過電線桿,最讓我印象深刻的是吳興街底,邑翠山莊前的大斜坡,這個斜坡有所有邪惡的特質:擁有將近30度的坡面,一邊是陡峭的山壁,另一邊是深大的水溝,還有一個45度的彎道,最惡質的是斜坡頂上的公車終點站,進出的公車就像惡魔黨的機械獸,不停的向我們衝來。我們最喜歡從公車終點站往山下衝,享受爆膽的感覺:抓緊車龍頭把手,轉得不夠,撞向山壁;轉得太多,跌進水溝;還要躲避有厭童症的公車。當風灌滿整個口鼻時,你唯一能做的,只有讓不斷流出的眼淚隨風而逝,夾緊身上所有的括約肌,免得漏尿挫塞,讓腎上腺素清除所有的思考,一路尖叫到山下…

1980夢的捷安特

小時候每年都會到媽媽娘家過暑假,騎腳踏車是鄉下小孩基本技能,而且上車的姿勢一個比一個飄逸好看,十歲不到的小朋友就可以用斜跨的方式騎著阿公巨大的鐵馬,我阿姨覺得這個台北來的小外孫不會騎車,實在有辱門楣,於是她就跟鄰居借了小朋友騎的腳踏車,拉著我到附近的中山國小學騎單車,當時小小地中山國小仍是日式教室樓房,還有黃土的操場;很適合只會前進不會轉彎的初學者。學騎腳踏車就像炒股票,你不賠錢永遠學不會股票,不跌倒也永遠騎不了單車,偏偏我又臉皮奇薄,膽子奇小,學得半天仍然是雙手發抖,兩腳黏地;其實所有大人都用同樣的方法教小朋友騎單車:騙小朋友說扶著腳踏車,其實早已暗暗放手。就在我聽到:「小心前面的樹!」,答應我扶著腳踏車的阿姨,已經在後面一百公尺揮手大叫;當時興奮跟惶恐,一起湧進跳到快要爆錶的心臟,視線穿過前面越來越大顆的樹,奔馳的風,衝刺的尖叫,長髮的騎侶,年少單車夢就在眼前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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星期二, 9月 15, 2009

嗷嗷待哺

這篇Blog應該在4個月前就應該寫完了,因為總總原因,一直拖到現在,其實,我一直很不希望寫Blog變成在寫生活週記,想到以前寫週記就另我倒盡胃口,我還是不能瞭解,為什麼我換新書桌不能是我週記上的一週大事?天蠶變的結局不能是一週心得?另外,我也不希望在Blog上寫些生活瑣事,我換新書桌這等大事都讓我的老師批成鳥蛋屁事,我堅信我兒子的尿噴到我嘴裡的蠢事也沒什麼人有興趣;瑣事不想寫,蠢事不能提,那一週大事就剩地球繼續自轉的奇蹟了,廢話那麼多,無非就是想掩飾自己很懶,對放空有無限的眷戀;尤其在小Brian將眼皮閉上,結束他多彩多"汁"的一天,我就能完全領悟空的境界,體力全空,腦袋空空,只想放空,空即是睡,睡即是空…



本來打轉算在這篇Blog寫寫親子間餵食的慘烈鬥爭,但是,匆匆的又四個月過去,心中的體會又是大不相同,小朋友出生後的三個月中,父母基本上是在飼養一種腔腸動物,這個軟綿綿的生物似乎只對進食和排泄有反應,我當時想寫寫「水螅飼養入門」、或是「海篸徹底攻略」,還是「輕鬆上手腔腸類」;但是自信滿滿的跟同行交換心得之後,才發現我們家的小腔腸動物只是入門款,天性溫馴,冬眠時間長,自製飼料跟市售飼料混搭皆可,進食迅速不囉唆,排泄定時不沾黏,晚上沒有噪音公害,自動時區調整無時差,聽起來好像在養吳郭魚,害我以為我是育嬰達人…


盪鞦韆
這種養吳郭魚的日子在四個月後,快樂親子養殖場就突然遇到寒流,小阿葰突然不喝奶了!不喝奶也跟著就不大便了,我現在可以瞭解養殖場老闆看到滿池白肚的心情了;「厭奶症」?這是什麼跟什麼?這好像聽到宅男對電腦過敏,怪叔叔不愛小蘿莉,吳郭魚不吃垃圾,柵湖線不出事, 太不可置信了;一時間全家風雲變色,我們夫妻牛衣對泣,我不斷的下詔罪己,臥薪嘗膽,懸樑刺股,小阿葰不喝奶還是不喝奶,一張張衣索比亞瘦如柴骨嬰兒的照片,不時的使我從夢中驚醒,更可怕的是小阿葰肥水不再外漏,那些饑民鼓脹的肚子彷彿就在眼前,沒辦法,我們只好跟Google大神請符問卦,各種喝符過火、養小鬼、斬桃花的偏方看得我們目瞪口呆,我覺得衣索比亞的嬰兒大概也沒那麼慘。好險厭奶症來得急,去得也快,上一餐小阿葰還在掙扎抵死不喝巴拉松,下一餐就用無辜的眼神看著在一旁歡天喜地,涕淚縱橫的父母,皺著眉頭用力吸奶的表情,彷彿擔心我們的心智狀態能不能撐到18年後幫他付大學學費,這個家庭節慶的氣氛一直持續到小阿葰便便順利產出,結束了小阿葰八天對奶抗戰。

三個月大五個月大
從我小時候到現在,我不斷的耳瀆目染人生幾個大謊言:功課做完了就可以看電視了;聯考考完就可以自由了;結婚後就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了;孩子生了就有人叫爸爸了;天哪,那些過來人明明就知道答案,為什麼還要一直欺騙後輩?親子間的孺慕慈愛之情被渲染的彷彿是從天上掉下來;想想小阿葰出生後五個月我們親子間的互動是在幹麼?他見到我就悲從中來,哭天哀地;我見到他就把屎把尿,奉菜送飯;我很難想像瑪利亞照顧中風老人最後會收他做乾兒子的,我們卻在做這種蠢事;直到有一天小阿葰依然如喪考妣的對我痛哭,但是手卻輕輕的撫摸我的臉,是啊,他在學習如何愛我,我也得學習如何愛他,我們都在學習如何用對方知道的方式愛對方,他現在笑口常開,因為他知道用笑來愛我們,我們現在老來倒番癲,地上爬,空中跳,學狗叫,因為我們要他知道我們愛他,這一切不是與生俱來,是在無數的哭鬧叫罵聲中學習來的,很蠢嗎?不會啦,這些是我們從小就被騙到大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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星期六, 5月 23, 2009

Like father like son

「阿葰像爸爸還是像媽媽?」這已經是親朋好友頭條問候語,其實老婆跟我似乎在阿葰身上發揮了不相上下得影響力,我們也搞不清楚答案,但是為了解答親友的疑惑,證明阿葰真的是我們親生的小孩,我們決定翻箱倒櫃的翻出舊照片,看看阿葰到底比較像誰?

葰母阿葰


阿葰的媽一直很傷心,因為辛苦的懷胎十月,說阿葰像她的人並不多,所以她一出手就是重手,拿出年少憂鬱的嬰兒照,與阿葰的浩呆照相比,相似指數竟高達七成,我不禁有些擔心,阿葰的媽特別使用黑白照,成功的排除膚色及服裝的干擾,我想我必須使出殺手瞷,才能證明我也是孩子的爸爸。


初代二世


面對老婆強力的競爭,我驚慌失措的尋找照片,無奈我小時候的照片主要是走浩呆系的,想找一張憂鬱有氣質的嬰兒照還真不容易,既然比氣質、比美姿比不過人家,那就用脫的吧!要脫就要脫得漂亮,我充滿誠意的拿出全裸照,不但要比面孔,還要比身材、比膚色,挑戰相似度的極限,果然,裸照祭出,誰與爭鋒,老婆大人不得不在九成五的激似度下,拱手讓出親子明星臉獎。

初代二世


小朋友長得像爸爸還是媽媽都是父母一廂情願的想法,記得小時候國小時希望自己長得像鐵雄或柯國隆,國中時帶上墨鏡就以為自己是阿湯哥,高中雖然很不屑小虎隊,但是對那個後空翻一直無法忘懷,等到長大了才將一身的病痛牽拖是父母的遺傳;其實為人父母之後我漸漸發現自己跟小時後的爸媽越來越像,有一些事,我們不必尋找答案,答案它就在眼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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星期六, 4月 11, 2009

收涎囉


我必須承認,一個月以前我還不太清楚收涎是什麼東西,可是最近幾個禮拜,凡是阿葰待過地方的附近,都被鍍上一層閃亮的黏液,等到這層黏液蔓延到我的身上時,我才發現事情的嚴重性,必須當機利斷的解決我家蝸蝓的災害,當然,這可不像一般的病蟲害,灑灑藥就可以消滅的,於是,經過google科學研究所的研究後,原來消滅口水妖的過程比較像大法師裏的驅魔儀式:雖然我們家的口水魔萬般掙扎,我們還是將整串的驅魔聖餅掛在小阿葰的脖子上,然後本人--阿葰的阿爸開始粉墨登場當起乩童,「拜請,拜請」,也不知道是要請福德正神還是三太子,反正口中唸唸有詞:「收涎收乾乾,才會咔早叫阿爸;收涎收瀝瀝,明年就會咔識大字」,其實,我對這咒語沒什麼信心,聽起來實在不夠powerful,不像大法師中的神父,光是那氣勢就可以把魑魅魍魎嚇得屁滾尿流,難怪阿葰聽完咒語之後,就像電影一樣吐出更大一口嘴涎,雖然我的MP不夠,不過阿葰身旁的媽咪已經笑得挺不直腰;沒多久後,小阿葰就對荒腔走板的收涎感到不耐,我這個乩童只好提早收攤。

 

我從小就不喜歡一些民俗活動,感覺拜拜啦、廟會啦都是迷信的活動,我等受過科學教育的高級知識份子怎能助長這些怪力亂神的行為?等到長大了老跟著洋人過聖誕節,復活節,欣賞著充滿各種迷信好萊塢電影,我才開始詛咒自己的無知與愚蠢,花了大把大把的銀子去歐洲參觀人家的大廟,新廟,古廟;買了昂貴的機票加上人擠人就為了參與洋人的廟會,我這才瞭解以前學校學的復興文化完全是誤人子弟,文化真正的力量是信仰、飲食、偶像劇,這些在台灣紛紛擾擾的色彩,我卻被訓練的用墨鏡看待他們,如今拿下墨鏡,這些色彩竟是如此的陌生…話說回來,這次的收涎大典的結果呢?我想我大概請到的是三太子,看祂穿著肚兜的模樣,我想收涎應該不是挺在行的,這也難怪收涎之後,我們還是涎海無邊,過著涎深火熱,一步一涎印的日子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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星期日, 3月 08, 2009

破百了!


破百對人的一生有好多種意義,每個人也會一直經歷各種的破百,身高破百,體重破百,月考總分破百,近視度數破百,在學校被體罰破百,零用錢破百,飆車時速破百,時薪破百,血壓破百,血糖破百,尿尿時間破百,頭頂剩餘的頭髮破百…我們身邊凡是可以量化的東西都可以破百,我們因為有些破百而高興,記得大學時幫室友慶祝戀情成功的的渡過百日:也因為有些破百而崩潰,例如陪好友買醉因為他集滿了一百張好人卡:有些破百我們根本不在乎。我記得上一次最痛苦的破百是聯考倒數破百,書都還沒唸呢;最快樂的破百則是當兵離退伍日破百,老兵啊~~但是,最漫長又不知不覺的破百莫過於這次了,小犬阿葰破百日了!



小嬰兒成長的速度有時候是讓人很吃驚的,前一日頭甩來晃去好像沒人控制的布袋戲偶,今天就可以用鐵頭功撞老爸的門牙了;昨天還在擔心二號尿片買太大了,今天他拉屎就從尿布邊滲出來了;心裡還在滴咕著這件衣服穿起來可能向布袋一樣大,沒多久這衣服穿起來就像縮了水的綁在他身上。這種飛越式的成長常讓父母產生莫名的幻覺,對家有愛因斯坦般天才感到責任重大,或是希望他能和阿諾一般高大英挺,這種過度的期待結果就是把拔熱血的開始數學教學,瑪麻興奮的開始翻閱幼兒時裝雜誌,當然,在幾天的挫折之後,父母又在擔心小baby是不是營養不良,還是智力不足,沮喪沒多久,又因為小朋友在聽幼兒古典音樂時眉飛色舞,考慮是不是要讓他去學鋼琴。我想,我們夫妻倆至今心智正常全歸功於懶散和苟且的個性。


夫妻的恩愛是小baby最大的敵人,嬰兒天生似乎知道什麼時候該哭,什麼時候大便,什麼時候該肚子餓,經過他精心的安排後,爸爸媽媽果然形同陌路,一個人吃飯另一個得幫他換尿布,一個人煮菜另一個就得餵牛奶,一個人睡覺另一個就得唱世界童謠大全,一天下來,夫妻唯一的對話就是:「我不行了,baby交給你了」,我曾試圖對這個baby獨裁的世界做出尊嚴的反抗,例如在燭光下的晚餐對著嬌妻微笑,享受溫存的片刻,可是老婆卻一副快要翻桌的表情:「baby哭多久了你沒聽到嗎?」;在溫暖被窩中兩個人諜對諜,屁股頂屁股,腰力差的人墜入幽冥的寒冷中,只能對著成堆的奶品最終廢料哭泣;我也會躲在電腦後面,製造出鍵盤的噪音,企圖掩蓋baby淒厲的叫聲跟老婆哀怨的嘆息。當然,父母的逆襲偶爾也會有成功的時候,在刻意加倍奶量餵食後,baby果然飽另智昏,讓我們享有兩個小時的家庭電影時間。我們儘量在破碎的時間裏,尋找兩個人的完整關係:在巨大莊嚴的親情陰影底下,走私一些微不足道的往日情懷…


記得還沒有生小阿葰前,我們就不斷的在朋友的party上看到一些手腳殘疾,或是心智失長的人士:有的甩著不太會動的手臂,據說是因為連續抱小孩五十個小時候就得了五十肩;有的手指好像千層派,聽說他的手一直泡在小孩的口水和著吐奶的汁液中;有人紅了一隻眼睛,不停淌著淚水,好像是上禮拜被小孩的尿射中了那隻眼睛就一直這樣;有人走走路就撞在牆上,據信他已經兩三個月沒有躺著睡過;更不用說一堆老萊子,不停說著火星童語,唱著70年代古老的童謠,在一堆詫異而且不屑的小朋友群中,舞動滑稽的四肢…現在Brian已經三個多月了,我們回頭檢視這些新生兒父母徵候群,悲的是全部中鏢,喜的是都不嚴重,小Brian只是溫和提醒我們他是一個脆弱需要照顧的嬰兒,在我們快想把他當棄嬰前,又給了我們一個天使般的微笑然後沉沉睡去,這大概就是所謂的親子以上,犬馬未滿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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星期二, 3月 03, 2009

我的鐵路回憶三部曲之一 通往漫漫暑假的隧洞(下)

火車出了台北站後,沿途景色基本上乏善可陳,在離開台北縣前,鐵道沿線盡是破舊醜陋的民房,大家似乎有志一同的把鐵路當作房子的後門,違建、曬衣、排煙管都朝鐵路的方向,似乎鐵路是可以盡量的展現見不得人的一面,而且漂亮的磁磚也不會貼到這面,一棟棟黑色灰色的雜亂建築物,讓歲月的無情都刻在古老的交通工具上,儘管它曾風光的創造台灣第一次空間革命,但是公路代表的新經濟太耀眼了吧?醜陋的事物就讓鐵路來承載吧,歸心似箭的遊子和胸懷夢想的掏金客是不會介意魔毯的美醜的。小時候的我不會有那麼多的牢騷,眼前的風景不好看,那就看眼下的鐵軌吧,我很喜歡在火車高速行駛時看旁邊的鐵軌一下併入腳下的軌道,一下又紛紛的竄離出去,尤其在火車進站出站時,軌道好像飛舞的線條,在火車規律的節奏下,以枕木當舞台,演出另人眼花聊亂的鋼軌之舞。


90年代中華商場面向鐵路的違建

車站變化多端的鐵軌


火車過了樹林站後,民宅開始稀疏起來,不時有小片的稻田夾雜在其間,不時的有小小的溪澗穿越過鐵軌,火車經過小橋時發出空隆隆巨響為單調的咖啦咖啦聲增色不少,在整齊的稻作間,陽光不時的從水面反射出來,耀眼的鱗波好像田裏淘氣蝴蝶,在稻葉縫隙中飛舞,一下撥弄綠葉的尖梢,或是作弄羞澀的稻穗,一下隱身於田埂間,或是遁入鄉間的小路,不一會兒又飛進豐滿的成熟的稻穗間,閃耀金光。鄉間的平交道也是討喜的,急促經過的鈴聲在你眼裡只來的及留下一個畫面,不論是老農牽著老牛,還是嘻笑下學的小學生,時間似乎就靜止在那裡。



廣告牌是風景的惡靈,大幅大幅的廣告牌三不五時的擋住我的視線,這些廣告主們,彷彿有志一同的認為坐火車的人全是病入膏肓的醫院逃犯,各式各樣賣藥的廣告,我很想叫對面咳得快斷氣的歐基尚也看看參考一下;鄉間的農民有時會燒稻草,比較天才的就會在鐵軌旁燒,嗆鼻蔽天的濃煙,就怕這時火車又停下來交會列車;鄉間的風景也不是都是美麗愜意的,一條條污染的烏黑惡臭的小溪,就流經綠色的稻田間,雜亂的垃圾,堆積在破敗的農舍邊,或是散落在溝澗中,不過這都只是驚鴻一瞥,最讓我年以忘懷的是夜晚經過鄉間的感覺,台灣的民宅多喜歡在頂樓設置神明廳,並且整夜點著仿燭火的紅色燭燈,鄉下透天的房子尤其是這樣,假期結束北上多是夜晚坐火車,晚上從火車向外望,黑色的原野上一盞盞孤獨紅色的燈,在加上收假心情很差,即使是年幼的我也無法忘掉這種悲傷的感覺。


鐵路旁的廣告看板

鐵路邊破舊的農舍

因為過了竹南站後,縱貫線山線海線變分道揚鑣了,小時候火車要在竹南停特別久,不但如此,停在車站時,車廂還不時的被兇猛的晃動,伴隨著悽慘的金屬磨擦聲,據說是因為山線過陡,要再加一個火車頭才有辦法開過三義,另外一說法是那時山線還沒完成鐵路電氣化,要將電力火車頭換成柴油火車頭,小小的我也記不清原因,不過那劇烈的晃動卻是刻骨銘心的。話說在竹南站停那麼的久造就許多私人火車便當小販,其實,在到竹南站之前,火車上就一直有台鐵小姐用奇怪上揚的音調在販賣台鐵便當,媽媽總是用識途老馬的語氣說:「不要在火車上買便當」,不過身邊的菜鳥歐基桑總是慷慨解囊,看著歐基桑齜牙裂嘴的啃著如鐵板一般硬的台鐵排骨,我不免幫他多留意一下車外廣告牌有沒有在賣腸胃散;車站小販賣的便當實在比台鐵賣的精彩太多了,有時候,生意實在太好了,火車開了小販也來不及下火車,我好擔心列車長經過時查他的票,但是列車長似乎對他視而不見,等火車到了造橋站,小販又下火車做北上的生意了;吃便當時,我總是喜歡先把我不喜歡吃得小菜忍痛吃掉,等到害群之馬清除完畢,就可以專心品嚐排骨或雞腿的好滋味,就在這時候,火車頭咚的撞上來,我的排骨就在地上了,伴隨著媽媽的叫罵聲,隔壁歐巴桑好心的拿出她的台鐵排骨安慰我,唉,我更想哭了。


便當小販的便當通常配菜豐富

這個有點像台鐵便當除了太多小菜

火車進入山線,風景就完全不同了,狹窄的鐵道在山谷間穿梭,除了偶爾小片的農田堅毅的站在山坡上,大部分都是十分壓迫的山壁,還有過不完的山洞,火車有氣無力的掙扎上坡,不時的停在不之名的山間小站休息喘氣,這時,自強號馬力十足快速超過,速度快得連開往哪裡都看不清楚,再來莒光號也呼嘯而去,用我們看不清楚裏面乘客驕傲的表情的速度通過,半小時後,復興號也以小跑步姿態通過,裏面乘客憐憫的表情,引發了我們車廂乘客的不滿,快報廢的電風扇嘎嘎聲,也壓抑不住大家的紛紛議論,等到台鐵貨車以慢動作通過時,革命終於爆發,列車長不斷的廣播要大家稍安勿燥,火車也會龜速地緩緩移動,安撫一下乘客的情緒,對我來說,交會列車固然無聊,但是就當台鐵免費請你的閱兵大典,各車種精銳盡出,偶爾還會停在風景優美之處,讓你欣賞魚藤坪斷橋的哀愁,或是傾聽勝興車站的歲月,不過大部分時候都停在保濟丸或是張國周強胃散的廣告板前,最慘就是停在隧洞中,我想我小時候對自己未來有的那麼一點期望,就是台鐵激勵的。


勝興車站,縱貫線最高點

魚藤坪斷橋北側

山線的隧洞多的好像過不完,一個比一個長,每次過隧洞時,我都愛問媽媽:「到了沒?」,媽媽總是回答:「過完下一個山洞就到了」,是啊,馬上就到了,小時候印象中,只要過完一個超長的山洞接著一座超長的鐵橋,豐原站就到了,問題是,每次我憋氣到快斷氣時,山洞還是過不完,總以為這是最長的隧道時,火車馬上又進入下一個山洞,山洞裏好像積聚了七十多年的煤煙,聞久了很不舒服,有時候,火車在山洞中會電力失常,車廂的照明燈會突然熄滅,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配上轟轟的火車聲是怪嚇人的,就算有電燈,慘白的日光燈將一張張愁悶的人臉慘綠的反應在窗戶玻璃上,我不停的幻想山洞中有人凝視著火車,可是在微若的燈光下,我只勉強看到雜亂的電線,磚砌的洞壁,還有洞壁莫名的凹陷。山洞似乎遙無止境,車廂中人們異長的安靜,車頂的電風扇也特別的無力,就在我百般無聊,極為不耐時,火車轟的穿出隧道,前方立刻一片炫目的日光,大甲溪在轟隆轟隆的鐵橋下奔流,變化多端的鐵橋鋼樑咻咻地斜過眼前,豐原站快到了,而我漫長炎熱的暑假就在眼前…


一個又一個的山洞

大甲溪鐵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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星期日, 3月 01, 2009

我的鐵路回憶三部曲之一 通往漫漫暑假的隧洞(上)

我很喜歡坐火車,原因不是因為我是鐵道迷,因為我的鐵路承載我生命中太多美好的回憶,咖啦嘎啦火車的聲音,有我童年的歡樂,青春的燥動,愛情的憧憬,我至今還是相信我生命中下一個美好會在火車上發生,不是時速300公里那種高速火車,而是有著咖啦嘎啦的噪音,熱熱的陣風,慢慢吹進上下半開的窗戶,帶著鐵路特有的金屬、煤煙、還有尿味混和的風,吹進悶熱的車廂,啊,我的暑假正要開始啊…



我現在還是敬佩我媽媽那時後的決定,她每年暑假都堅定的帶著我們家三個小蘿蔔頭回她的娘家-東勢-過暑假,她那時鋼鐵般的意志,可以跨過淡水河,越過頭前溪,渡過大安溪,直達大甲溪;她不畏懼一位難求台鐵車票,不害怕擁擠漫長的旅途,我依然感謝她讓我的小學暑假完全沒有台北市的回憶。她讓我的夏天一開始,假期就轟轟烈烈的上演了。



漫長暑假的第一站是台北火車站,當時的台北火車站還是自1941年日本時代就佇立在那的鵝黃色的老車站,火車站的交通設計相當"便民",公車下車處在忠孝西路,離火車站有一大段距離,到火車站還走長長的迷宮般上上下下的地下道,你可以想象我媽媽提著大包小包的行李,還要拉著三個因為放假而隨時會走失的小孩;印象中台北火車站內光線陰暗,人聲和廣播聲混雜,空氣中總有一股茶葉蛋的味道;那時候月台是有管制的,必須等到剪票口上方的指示牌顯示登車,全家才在兵荒馬亂中擠向月台;老爸並不會陪我們回去東勢,他都留在台北上班,我還記得他總是穿著深藍色的西裝褲,白色短袖襯衫,買了月台票送我們到月台,幫我們把行李送上火車,確定位子沒有弄錯,才下車送我們離去;說實在的,我一直無法體會朱自清父子月台相送的課文,有沒有搞錯,不要綁架我美好回憶,當我老爸舉起手向我們揮別時,快樂的假期才正式要開始啊;在尖銳的鈴聲中,火車頭像是不太情願似的拉動車廂,車廂劇烈晃動後發出各種金屬碰撞扭曲擠壓的聲音,月台上警哨聲不斷地響起,車窗外各種表情的面孔紛紛向後退去,一根根鏽漬斑斑的柱子越來越快的閃過,柱子上"台北"的站名牌不斷的飛逝,好像學校各種的暑假作業被一頁頁的拋向腦後(雖然它們還是在行李袋裏);看著平交道前整遍面孔憂鬱的車陣,我不禁心頭大樂:你們繼續受苦吧!我先走了。


70年代的台北火車站

70年代中華商場附近的平交道


最近坐在整潔現代的高鐵車廂,或是光鮮亮麗的太魯閣號,總使我想起多年前相對簡樸有趣的對號快車,對號快車用的是藍色白條外裝,沒有空調的客車廂,小時候我很喜歡跪在椅子上,面向窗戶看風景,那時藍皮客車的車窗堪稱台鐵一大特色:窗戶是上下拉開的,窗戶滑軌設計的相當緊,小朋友是絕對拉不開的,一般女孩子也十分吃力,我就看到不少年輕人獻殷勤,橫過身子幫身旁女孩子開窗戶,現在想來,台鐵在開紅娘列車嗎?這窗戶還有個深綠色不透光的帆布窗簾,也是上下拉的,不過很多都壞了,不是拉不下來,就是收不上去,那不然就是在你快睡著時,突然啪的收起來,把你嚇得半死。窗戶下面是飲料架,ㄈ字型的雙孔鐵架,坐在走道邊的陌生歐基桑、歐巴桑總喜歡橫過我的身體拿放飲料,滴個幾滴液體在我身上,然後跟我媽媽說:「拎後生鄒乖ㄟ」,不過這是好的狀況,大部分的時候,飲料架就跟椅背的煙灰架(台鐵另一天才裝置)一樣,推滿果皮紙屑,煙屁股,還有可怕的衛生紙團。



除了人性化的個人設備,台鐵車廂也有不少風趣設施,當火車碰著過山洞時,大家多不喜歡開窗戶,因為很吵又有煤煙,在擠滿人的車廂,這時大家就會注意到原來車頂是有電風扇的,陣亡率極高的電風扇,加上不太夠力的馬達聲,轉起來總是顯得有些落寞。車廂的廁所是我不大願意回想的記憶,運氣好的話,你的車廂就會有廁所,倒楣的話,你得要擠過兩個人朝洶湧的車廂,忍受無數的白眼及暗詨,如果大便沒被擠出來,順利解放完,你還得回的去位子,小朋友大部分心不在焉,很少會記住車次座位,有一次我妹妹去上廁所就一去不回了,好險是我們坐在後面的車廂,她又往車尾走,如果她往車頭走,我想我們就得去高雄站貼尋人啟事了;再說那廁所也相當的有特色,馬桶高高地架在高台上,四周骯髒也沒有扶手,那時媽媽常告誡我,火車駛離站後才能上廁所,據說是因為排泄物會直接排出車外,在車站前上太沒公德心了,但是,在行駛搖晃的車廂中,蹲在半個人高的馬桶寶座上,四壁空無一物,驚恐的我,總怕跌進馬桶裏,全身是屎的掉出車外,從此與家人天人永隔,一輩子苦兒流浪記,現在想想,一個簡單的廁所竟然那麼容易造成妻離子散,我們家至今能雞犬相聞,實在是祖宗保佑。



我媽坐火車的的夢饜除了小孩子說要上廁所,再來大概就是站在椅子上的小孩,我很喜歡對號快車深綠色的硬皮座椅,耐超又不容易髒,髒了也不容易看出來,我的媽媽卻沒有那麼的想得開,她老是覺得全車廂的人都在看她兒子惡形惡狀,拼命的要我做好,除了站在椅子上看風景,我也喜歡一家四個人面對面坐在一起,對號快車座椅是可以轉方向的,跟普通車不同的是,它不是翻椅背換方向的,而是用旋轉整個椅子轉方向,小時候覺得這樣很高級,一家人面對面的打鬧嘻笑,彷彿擁擠的火車中有屬於我們自己的空間,可是事情當然不是每次都那麼美好,暑假南下的火車票不是那麼好買,雖然老爸已經在幾天前的一大早就去排隊買預售票,但是不可能每次都買到剛好四張可以面對面的位子,如果運氣不好,現場換位子又換不成,那面對面的位子就很尷尬了,坐在好像相親座的位子上,你得忍受對面歐基桑彷彿快斷氣的咳嗽,或是歐巴桑滑稽的睡姿,暗自不斷祈禱他們下一站就會下車,然後在咳嗽及鼾聲中飲泣一站過一站…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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